山道年__阿文

【盾冬】Dreadnought 無畏號 2 (ABO,A!Steve x O!Bucky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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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
Steve昏厥過去之後,Bucky服下可中斷短期標記的強效抑制劑以防萬一,躺床上發呆發了一會兒,接著去洗澡,動手把床單被子和他倆的衣服都塞進洗衣機,感謝世界發明了清除信息素的洗衣液,不然他就要放火燒衣了。


他替Steve抺過身穿上內褲,料理了一下對方臉上的瘀傷,然後把窗戶都打開讓空氣流通,最後打電話給Sharon的弟弟Asher,他是個熱愛流浪的醫生,可能Carter家族的基因都遺傳了叛逆冒險的精神,他最近迷上傳統的墨西哥街頭樂隊,在餐廳裡跟樂手學習比維立琴,之前Clint受傷也是有賴他幫忙,雖然他並不想麻煩人家大老遠的跑來,但Steve的情況很古怪,做個臨時檢查比較安心。


Bucky從不是用功上進的學生,早把生理課的小知識都忘得七七八八了,他還特地上網搜索「Alpha無故獸性大發」的相關資訊,翻了十多頁,結果只找到各式各樣的約砲平台,以及偉哥廣告,看來連神通廣大的互聯網都沒頭緒。


他掉下手機,仔細確認案發現場無任何蛛絲螞跡,便累倒沙發上。


Steve睜開眼不見枕邊人,心裡踏了個空,昏沉的腦袋還來不及運轉,便衝出大廳,慌亂與恐懼在他的呼吸裡膨脹,那幾秒鐘裡,無數結局在他腦內上演,即便他接著就看到Bucky,還是抑制不住後怕。


Bucky蜷縮在沙發上睡覺,他臉色蒼白,滿額冷汗,四肢偶爾會輕微彈動,Steve知道他又在發噩夢,他從沒一天睡得安樂,睡眠是大腦整理記憶的程序,但Bucky的大腦並沒法梳理好他分崩析離的人生,以致於在某些位置上一直跳針,像無間地獄般不斷輪迴。


「Bucky⋯⋯」


他皺了皺眉頭,呼吸開始急促,忽然低吼一聲霍地從沙發上坐起來,彷彿經歷了一場苦戰,Steve上前擁住他,低聲安慰他,温柔地撫掃他的後背,盼能帶走根植他身上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的彷徨不安。


這就是他們每一天的開端,周而復始。


無論昨日Bucky表現得多麼正常歡快,剛醒來的他永遠都是靈魂破碎的模樣,他眉宇間滿是戾氣,眸裡陰霾不散,呆滯空洞,身體不自然地抽搐,喉頭發出含糊的嘶啞聲,他需要時間慢慢把自己縫補起來,有時一個鐘,有時半天,有時不得不注射藥物讓他鎮靜下來。


但Bucky今天卻回復得異常地快,通常只有在備戰狀態,他才會因為精神緊張而保持高度專注和冷靜,他歇了一會,神情開始有變化,Steve喜出望外,「你剛才用不到十分鐘就清醒了,我們今天有時間,可以出去吃個早午餐,你感覺還好嗎?」


「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,」Bucky的聲音有點沙啞,Steve連忙斟水給他,「你昨天在車上暈了,我扶你回來,難道你不記得?」


「我知道,那時我有點悶熱,然後就失去知覺,可能是中暑,我在軍營集訓時都試過這樣,」他頓了頓,「對了,你怎麼不睡床上?」


「我沒事做,就大掃除,後來不小心睡著了。」Bucky觀察他的反應,肯定他沒有記憶,便按腹稿解釋,「我扶你進房時踢壞了門鎖,還有嘗試把你揍醒——這你不能怪我,你就像七十年前那病秧子一樣,說倒就倒,嚇壞我了。」


Steve聞言才隱約感覺到眼角刺痛,想象到Bucky手忙腳亂的情景,他不禁笑起來,「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。」


「把你的道歉留給最擔心你的人吧,我請了Asher來替你看診,他說Sharon剛好也在這兒,會一起來。」


他沉默片刻,Bucky端詳著他,旋即意會,「Steve!」


「我們從未開始交往,只是在互相認識的階段,然後我們都覺得不太適合,所以當回朋友,這都是你醒來之前的事了,我也沒跟Sam提過,沒想到你忽然說起來。」


「別告訴我你沒被那亡命一吻迷得神魂顛倒,Sam和我看得一清二楚! 」


Steve窘逼地摸摸鼻,「激情不等同愛情,我是對她有好感,但我們之間有隔閡,我看著她總會想到Peggy,想到我已經是九十多歲的老人了,而她還是個年輕女孩,這對她不公平。」


「你只需要答我一句,你到底喜不喜歡她。」


此時門鈴響起,是Asher和Sharon,Steve回房更衣,Bucky唯有按捺住揪著他問個水落石出的衝動,先把人接進來。


X


礙於沒有診所設備,Asher只能給他作簡單的身體檢查,並把血液樣本帶給相熟的化驗所檢測,Bucky心裡煩躁,醫生很可能因為他隱瞞實情,而沒法診出病症,雖然Steve有血清素,自癒能力強,那就沒必要把小事化大,可是天啊,他不久前才受過重傷,都把Bucky從冷冰冰的棺材中嚇醒了,沒準這事情就是後遺症,他不想拿Steve的健康去賭,這樣無法使他安心。


「Bucky,我知道你沒有病,但是,讓Asher替你看看也不壞。」


都怪某人咬得他媽的用力,現在他滿身都是紅印子,他決斷地拒絕,連忙後退幾步,「不!不行。」


「Bucky——」


「我每次看到醫生還是會想起那張該死的電椅和手術台,而且我們再過些日子就回去了。」


Steve温柔的目光登時凝固了,沉默足以貫穿Bucky的心臟,夠了,真的夠了,他無聲吶喊,他明知Steve會因此而痛苦,但他仍是一時口快編出這種爛籍口,這令他比萬惡的九頭蛇卑劣無恥一百倍。


「我⋯⋯」他挫敗地嘆了口氣,「我去買早餐。」


他回來時,Sharon和Asher已經離開,他們還有事情要辦,Steve邊吃炒麵邊報告結果,Asher說他沒大礙,Bucky思前想後,估量一下自己吃了抑制劑、完全清醒的狀態下,只要他保持警惕,在情況惡化前下手,制服發情的Steve不是大問題;如果一直風平浪靜,他就等到回去瓦干達,再讓Shuri替他檢查個清清楚楚。


「回答你的問題,我並不喜歡Sharon,所以,你們別再拿我倆開玩笑,也別嘗試撮合我們。」


Bucky回過神來,「為甚麼?因為百歲老人發現自己在床上玩不過漂亮女孩?」


「Bucky!」Steve的臉一下子紅透了,「我們沒上過床!」


Bucky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,他瞬間覺得自己變回布魯克林那個被人嫌棄的瘦弱少年,「如我所說,我們有代溝,雖然我知道現代科技、網絡、當紅明星,我也喜歡看電影,但我總是覺得⋯⋯吃力,Sharon很開朗健談,但我們就是聊不起來,我的世界跟她的完全不同,這使我無法融入。」


「你只是需要點時間適應。」Bucky拍拍他的肩膀,「或者你可以找個可愛的九十歲的老婆婆談戀愛,這樣就不愁沒話題了。」


他被逗笑了,一雙清澈的藍眸又回復本來的光彩,可惜Bucky不會畫畫,不然他一定會終其一生用畫筆描繪Steve的模樣,「保持這個笑容吧,兄弟。」 


「有點難度,Sharon說我太嚴肅,老是蹙眉頭不說話,心事重重,跟工作時同一個模樣,」Steve苦笑著搖搖頭,「她覺得自己在跟美國隊長約會,而不是制服下的那個人,我有點嚇到,自己居然變成這樣,那時我才醒覺,我根本不喜歡她,天啊我一定表現得像個混帳。」


「OK,收到,Sharon現在對你來說,只是Peggy的侄女,沒有火花,沒有浪漫,沒有愛情,甚麼都沒有,我們向前望,繼續努力,就算你被這個世代拋離到外太空,至少還有我陪你。」Bucky走到雪櫃拿出一隻膠袋,「剛才我在便利店買了個好東西,不得不說現代人真是創意無限。」


他神秘兮兮地打開袋子,裡頭是一包冰棍——美國隊長和冬日戰士造型的雙冰棍。


Steve不禁大笑,冰棍是Lego版的他們,非常可愛,還手牽著手,這大概是他重生以來看過最有趣的東西,他忍著笑說:「你不應該分開他們。」

Bucky誇張地模仿俄國佬的口音回道:「對不起,Steve,我可是冷酷無情的九頭蛇。」


他掰開了冰棒,俏皮狡黠的表情讓Steve又笑起來,「好吧,把你的那一半給我。」


「真識貨啊。」Bucky挑挑眉,把冬兵冰棍交給他。


「別淨說我的,你呢?這段日子感覺如何?」


「很好,至少能看著你別再犯傻。」


兩個月前,Natasha查探到九頭蛇餘黨在索馬里製造武器,Steve一行人去掃蕩基地,受命聯合國的政府軍發動突襲,使他們腹背受敵,Steve斷後時受傷,幸得及時送到瓦干達治療。


為免事情重演,T’Challa認為他們應以兩人為作戰單位,不可落單,要知道如今全世界都在搜捕他們,而唯一願意幫助的瓦干達,又不能派兵護航,跟聯合國對著幹。


Natasha跟Clint一起行動,Sam跟Scott搭檔,Wanda跟Vision互相看照,只剩Steve獨自一人,T'Challa知道他很強大,但巨人終有倒下的一天,美國隊長也需要有人守在他背後,無計可施之下,他喚醒了沉睡中的Bucky,商討後續方案。


於是,他們又回到並肩作戰的歲月了。 


「Steve,我想我們該早點回去瓦干達。」


「安排飛機,通知Nat,最快要兩個星期。」Steve凝望他,「如果你感到不對勁——」


「我想提早回去是因為你,我不放心。」


「好。」


他欲語還休,所以Steve沒再說甚麼,只等待著對方開口,他打從相聚之後就一直在等,他知道T’Challa不會貿然讓Bucky離開瓦干達,只是當時他們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,把其他事情都拋諸腦後。


Bucky躊躇一會,從日記本中拿出一張小紙條,想遞給他,又忽然縮手。
「我知道我該早一點跟你說,但前些時間我們還忙著跑東跑西,好不容易找到落腳點,跟大家報平安⋯⋯」他迎上Steve坦率而炙人的視線,還是敗陣下來,心虛地摸了摸鼻子,「好吧,我是在拖延,但你得答應我,不能生氣,不能太生氣。」


「拿來給我。」


Steve接過了字條,上面寫住了十個俄語。


十個,卻又不是那熟悉的十個。


他瞬間明白,然後憤怒和沉痛便如水泥倒灌入他的喉嚨,堵住他的氣管,撐破他的肺葉,他彷彿哮喘發作,覺得天旋地轉,整個人陷於水深火熱中,如何呼吸都沒法平息下來。


那到底是怎樣的過程?再度把Bucky束縛在椅上,然後用電流將那些詞逐個鑿在他腦子上?一遍又一遍地重覆,一次比一次殘酷,直至他的身體放棄抵抗,接受別人再削去他靈魂的一角?


「Steve,你答應過我的。」


他的牙齒在打顫,紙上每隻字都透著寒氣,Bucky就是怕他這個反應,怕看著Steve拿他的事情折磨自己,被痛苦吞噬,他抓抓頭髪嘗試解釋:「別再散發你該死的想象力了,Steve,這不太難,要消除根深蒂固的服從指令近乎不可能,但修改它卻容易很多,目前只有你、Shuri、陛下和幾個專家知道密碼,我很安全,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。」


「若真如此,陛下不會等到我倒下才喚醒你。」


Bucky看著他泛紅的眼眶,情不自禁地摟住他,「是有點風險,但別忘了我也是超級士兵,我的大腦可是鋼鐵製的,這麼多年來都沒事,我自信能捱得住,你想想,睡公主現在醒來了還能活蹦亂跳,少少苦頭算甚麼?」


Steve伏在他肩上悶笑,他頸窩間的信息素很淡薄,卻足以使Steve安心下來,「王子及早趕來吻醒公主的話,她就不用受苦。」


「你還真對號入座?」他翻翻白眼,「拜託我只是比喻一下,你是王子那我他媽都是國王了。」


「如果吻可以解決所有問題,別說一次,我可以一天到晚甚麼都不幹,只管親到你醒來為止,哪怕親到你有心理陰影。」


毫無疑問,他們為了彼此願意做任何事,但Steve真誠無比的話,聽在他耳裡卻引起錯誤的聯想,他不禁憶起那人把他壓在床上瘋狂吻咬的片段,Steve的氣息正灑落在他後頸上,他一個激靈,迅速掩頸退後,腺體像被蟄到一樣火辣辣的疼癢。


「Bucky?你還好嗎?」


話音剛落,Steve便嗅到一股Omega的味道,不算濃烈,卻足夠清晰而⋯⋯誘人,這就尷尬了,他連忙挪後幾分,Bucky仍掐住後頸咬緊下唇,耳尖紅得滴血,他可能是被信息素影響到,光是看著Bucky那忍耐的模樣便血氣往上湧。


兩人不約而同地含住各自手裡快融化的冰棒降温,然後又相視一笑。


「怎樣,我的味道還不錯吧?」


Steve一開始以為他指的是信息素,嚇得嗆到,片刻才意會過來,「難吃死了,Jerk。」


「美國隊長嘗起來簡直像藥水一樣啊,Punk。」


Steve斂了笑容,續問:「花了多少天?」


「我不清楚,大約十天,或者更短。」


「而那時候我在昏迷。」


「你又來了——」


「你應該等我醒來,我已經錯過太多太多了,」他深呼吸一口氣,目光慎重固執,卻又温柔真摯,「以後,無論苦樂,讓我陪著你,可以嗎?」


Bucky拿他沒轍,只好點頭,「遵命,長官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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